吴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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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成之的个人简介

吴成之(1882-1962),字国桢,号茫溪老农,四川乐至县人。画法专攻花鸟,辅以照相,捏人像,青年时即在成渝一线创下名声。后来到盐商富集之地五通桥,一住就是20多年,栽花种菜,养鸟喂鸡,以茫溪老人自号,潜心于诗书画事禅理的孜孜...

吴成之简介

吴成之(1882-1962),字国桢,号茫溪老农,四川乐至县人。画法专攻花鸟,辅以照相,捏人像,青年时即在成渝一线创下名声。后来到盐商富集之地五通桥,一住就是20多年,栽花种菜,养鸟喂鸡,以茫溪老人自号,潜心于诗书画事禅理的孜孜追求。 幼读诗书,记忆超人的吴成之,有着行走洪湖的阅历,有捏泥人、照相的技术,在艺术上已拥有了先天的雄厚基础,加以对古人、当代人的技艺、思想善汲能融,广取博收,逐渐开成了自己的书画风格。他善与各方人士交流交往,举凡文人雅士、书画名流、井灶商贩、社会贤达,皆能和善相处。有着直接从民间,从底层,从大众而来的丰厚滋养,吴成之走上一条从古人,从现实中攫取精粹、着力创新、融会贯通、自成一家的求艺之道,蔚然已成大家风范。 抗战时期,文化艺术精英纷纷南迁,不少才华横溢的书画家来川后,都会慕“小西湖”之名前往五通桥,写生、办画展、结交当地的文朋画友。与吴成之交往的有“岭南三杰” 梁鼎铭, 梁中铭、梁幼铭,还有张聿修、 关山月、 齐白石、 徐悲鸿、 丰子恺、 华君武、 方成、 吴一峰等,无一不是中国艺术界熠熠生辉的明星。 吴成之的画,鳞毛花卉,无一不能。最为人称道的是他画的芦雁和雄鸡,人称“吴鸡公”。其画兼工带写,将书法用笔贯穿于绘画中。其文学诗词的品味在画幅中的体现,最能反映他不凡的高明和深邃。吴成之的画作,都有随机创作的诗词对联诗赋,这份功力才情,为书画界人士深为倾服,正是“画中有诗诗中画,人如其画画如人”的写照。真正做到了外师造化、内重独创、笔墨传神、情趣可人。 五通桥的书画家,多受到吴成之潜移默化的熏陶---- 李琼久、杨天开、杨永福、张志成、罗伯衡、袁茂林、陈玉书……都从同程度受其流风所惠,有所启迪。 吴成之的画艺,至今润泽、影响着五通桥、乐山、乃至四川的画风,影响着后人对艺术生息不休的探索

吴成之部分画作

李琼久与画家吴成之

古光烈

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在五通桥竹根滩的老菜市,一个中等身材着长衫的青年,穿过一片柑橘林,走进一座三合水的瓦房,见到室内的老少他都热情地招呼,显然他已是这里的常客。当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走出来时,他喊“吴老师”,见到老者的儿子,他亲热地喊,吴大哥,吴二哥……他俨然以晚辈自居,这个穿长衫的年轻人就是 李琼久。而他嘴中的吴老师便是当时著名的画家吴成之。

那么, 李琼久是怎样结识吴成之并与之交往的呢?

吴成之字国桢,号茫溪老农,乐至县人。1914年前后,定居在五通桥竹根滩。由于擅长国画、泥塑人像、照相等技艺,很受富家显贵的追捧,常被邀请到商号或府中为这些人挥洒丹青或塑像传神,并经常在这些人的家中住上一月两月。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吴成之已是川南一带有名的画家。

吴成之,性格开朗,与人相处友善。商贾中喜欢书画者,自然就成了朋友,有的甚至交情甚厚,有事无事都要请他去家中住上一段时间。牛华溪的盐灶大户正泰灶、大丰灶就经常邀请他去耍,当然少不了品茗唱和,书画怡情。

李琼久是五通桥蔡金人,上世纪三十年代初,于成都东方美专毕业后,曾在乐山草堂寺小学教书,后来又应聘在牛华文昌宫小学(即犍乐盐场联立小学,后改名震华小学)。那时 李琼久正在自学国画,他曾反复临摹《故宫周刊》上刊载的画作,但是那年头的印刷品几乎都是单色,印刷质量差,图像模糊,很难看出笔墨韵味。临摹了几年,收效不大, 李琼久渴望有所突破,盼望能有高人赐教,使自己的画艺突飞猛进,成为一个能以书画名世的职业画家。 李琼久一面更加勤奋地学习,研习书法,学习古今人的画艺,还利用教学之余常到几个装裱铺去转悠,观看那里悬挂的书画作品,揣摩别人技法的优长。其间他最爱去“华翰”装裱铺坐耍,装裱铺老板杜仰之有学养、喜爱书画,自己就是当地有名的书家, 李琼久常去那里与他谈书说艺。有一天听说画家吴成之就在盐灶商李从周家作客, 李琼久很是兴奋,他想起常在装裱铺看到吴成之的作品。画芦雁,空灵简淡、意境幽远。画鸡,笔墨丰富、勃勃而有生气。画猴姿态各异,画八哥灵动自然……

他早就仰慕吴成之的画名,中国有个传统观念“有病寻名医,学艺找名师”, 李琼久深知这个道理。他决定毛遂自荐,登门拜访吴成之。

正泰灶老板李从周,其父辈与吴成之交好,少年时代就成了吴成之的入室弟子。虽已近而立之年,在经营管理家业的闲暇,仍然喜欢画几笔,并常向吴老师讨教。这天在家中接待了登门来访的 李琼久。吴成之听了 李琼久的一番谈吐,了解到他学画的情况,觉得他好学,又知书懂礼,算是一个可造之材。因此,对他拜师的要求,并未拒绝。

吴成之作画时, 李琼久常站在画案旁静观默察、目识心记,反复揣摩,渐渐看出了笔墨产生丰富变化的门道,悟出了活用笔墨与造型相结合的道理。过去在探索学习过程中遇到的困惑,都在观看吴成之作画或与其交谈切磋的过程中找到了答案,感到大受启发,心胸豁然开朗。当吴成之画毕,并赋诗题款时,使得 李琼久由衷的佩服,感叹:“吴老师画好,字也好,修养全面。”

李琼久首先从花鸟画的构图上寻求突破,进而山水画,再后来在毛笔构造上做文章……种种尝试与实践都是在冲破传统,不断创新。直至上世纪七八十年代, 李琼久的画已使人耳目一新,不同于常人,赴京作画时,引起震动,从此成为嘉州画派创始人,以一座高峰的形态耸立于嘉州画坛。

画家梁鼎铭与吴成之逸事

古光烈

1944年,风光绚丽,民风淳厚的蜀南五通桥,吸引了三位画家在此驻足停留。他们是 梁鼎铭、 梁中铭、 梁又铭。三兄弟分别以擅长画马、牛、羊著称于世。他们在五通桥举办画展,引起了业内外人士的关注。其时 梁又铭画羊,使当时的年轻画家 李道熙先生深受启发,受益匪浅,以至几十年后成为蜀中画羊的名家。梁氏兄弟在五通桥期间结识了本地的画家吴成之,与其交往甚密,其中 梁鼎铭与吴成之最为投缘。

梁鼎铭当年四十六、七岁,身材瘦高、肤黑、而眉弓略凸,带有祖籍广东的血统特征。但他出生于江苏南京(有说上海),自幼喜爱绘画。初学西画,后改学中国画。他擅长画历史画,并能画山水,尤其画马名动江南,与其弟号称艺坛三杰。由于他曾有黄埔军校的工作经历,又长于大型军事题材绘画的创作,因而深受蒋介石先生的器重和赏识。时任国民政府“战艺室”主任,在民国时期也算是身份显赫的画家。

梁鼎铭在五通桥期间,住在竹根滩邮电所附近(现新生街中段),他们兄弟三人常到涌斯江畔的“话桑麻”茶楼去喝茶,这个茶楼多是文人雅士、社会贤达品茗的地方,他们来到这里既可与各方人士交流信息,了解当地的乡风民情,又可欣赏茫溪河、涌斯江的水光山色。举杯临风,真可是舒心悦目,其乐何极。

梁氏兄弟与住在老菜市附近的袁子鉴,袁辅成、袁俊兄弟交好,并为他们画过画。其中两幅分别为袁子鉴及其母画的水墨画像尤为动人,使收藏过此画的刘韵文先生至今赞叹不已,可惜这两幅画毁于“文革”。 梁中铭就住在袁俊家,至今已73岁的袁幼明先生,还清晰地讲述出当年 梁中铭为他画猴的情景。

梁氏兄弟还常到竹根滩柑子园拜访主人吴成之。

吴成之(又名吴慎之)字国桢,擅长泥塑人像和国画,四川乐至县人,上世纪二十年代以前来五通、乐山。其技艺受到豪门显贵的欣赏,特别是那些富有的盐商,家里的装饰,社会的应酬,对书画的需求量很大。有的则希望把自己的相貌体态昭示子孙,能有一尊塑像传之后世。因此吴成之塑像、绘画应接不暇,尤以画鸡为人称道,其画名日显。于是1920年,在竹根滩的老菜市后面(现在涌江宾馆背后)购一套三合水的瓦房定居下来。并在房前屋后栽有一百多棵柑橘树(柑子园由此得名),也种菜、养鸡、养鸟、喂鱼、种花草,一心想过陶渊明式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洁身自好,悠闲散漫的生活。所以把自己的居所取名“种菊轩”,自号“茫溪老农”。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交通困难,信息闭塞,他以其逼真的塑像,雅俗共赏的画风为人称道,全靠口碑相传,使其画名远播。相隔数百里之外的宜宾、自贡,也有达官富贾闻其名而派专人来五通桥,接他去挥洒丹青、塑像传神。 李道熙先生曾评说,“过去吴成之是川南一带有名的画家”。吴性格开朗,喜好交友,与社会各界相处融洽。不少画家到柑子园造访,他都热情接待。梁氏兄弟来访,他们情趣相投,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在五通桥相处最久。

梁鼎铭非常看重吴成之的技艺,认为他的雕塑经过彩绘和穿衣戴帽,其形象的肤色、眼睛、须发、指甲和衣装酷似真人。造型准确,栩栩如生,有别于其它的民间泥塑。而吴的绘画重笔墨韵味,也不轻色彩,画面气韵有海派遗风。特别是能把诗,书,画熔于一炉,为梁氏兄弟所赞赏。梁曾对人说:“我走过很多地方,像吴老先生这样的画艺还不多见……”他们兄弟三人都劝吴多到五通桥以外的地方去走走(意即办个展,宣传自己)。而且一心想帮助他去南洋办画展,并说包他以银元点鸡(即画价按鸡的头数付款)……

有一次他们在柑子园喝茶聊天,切磋画艺。谈中国绘画的源流与传承,论今人绘画的变革与得失,说诗情与画意的巧妙结合,兴之所至又泼墨挥毫。吴成之当即画了一幅双飞的芦雁,再补上几笔芦苇与水波。并题诗一首:“南飞侣雁日西斜,每遇江湖便作家。清白一生无所好,唯依浅水爱芦花。”此诗把 芦雁这种候鸟的生活习性,迁徒的时间、环境体现得非常充分,并寄托了画家一生热爱国画艺术,清白自守,独善其身的精神情怀。诗情画意相得益彰,观后能品出无限意味。梁氏兄弟非常赞赏,吴成之见状即题款相赠。 梁鼎铭也濡墨挥毫用大写意笔法画出三匹奔马,墨色淋漓,有虚有实,变化丰富,气势夺人,他以此画回赠吴成之。 梁鼎铭从不轻易送画。他认为绘画是智慧和心血的结晶,是高级的精神产品,应精益求精。作品流入社会过多有可能对自身及画艺的发展,产生负面的影响。他客居五通桥一年,而留在五通桥的画却极为罕见,临场挥毫赠画也是很少有。

梁鼎铭聪颖好学,见多识广,有丰富的思想和深湛的修养、并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钻研精神,因此铸就他在绘画方面取得成功。他懂得“师造化”的重要,很重视实践,重视写生。他善于从生活中发现美,感知美,在大自然中去获得创作灵感,迸发创作的激情。所以他以“造化”为师,一生画过大量的速写,积累了丰富的创作资料。有了“师造化”才能“中得心源”,融进自己的修养、智慧、情感,把自然物象概括、提炼、升华,做到成竹在胸,创造出无比丰富的艺术形象。所以他无论油画、国画、还是画人物、画风景、画虎画马、皆能得心应手,挥洒自如。梁氏兄弟在五通桥期间曾登临菩提山、朝峨寺,以观赏桥滩风光。从青龙咀到瓦窑沱,从黄桷井到老桥,从朝峨洞到杨柳湾都留下了梁氏兄弟写生的足迹。

如果说 梁鼎铭登山远眺是对美的宏观感受,那么坐船水上漫游则是为了对美的细细品尝和微观探求。 梁鼎铭最喜欢包船游江,每当春风送暖,天朗气清的日子,梁氏兄弟总爱包一条小篷船,摆上茶座,邀约吴成之一起荡舟茫溪河、涌斯江,边聊天、边欣赏山光水色。其时茫溪河碧波荡漾,榕树参天,吊脚楼参差有趣,长桥卧波,舟楫争流,云影水光交相辉映。码头上搬运、挑水、洗衣服的人影晃动……岸上有景,水中有影,好一幅动人的风情画。船在水中行,人在画中游。乐得梁氏兄弟赞叹不已。赶紧打开画夹,把美景一一收入画中,船在水中且行且停。从涌斯江到茫溪河,从下堰埂游至上堰埂,船移景换,美景难收。不觉华灯初上还意犹未尽。大家又相约改日再游,并要准备好锅灶、柴火,在船上弄吃的,以便早出晚归,以尽游兴。若是炎热的黄昏,梁氏兄弟也要邀约吴成之等游江以消暑纳凉。同时欣赏夕阳映照的茫溪河、涌斯江也别有情趣。偶遇皓月临空夜色迷人,更使他们感叹沉醉,常常乐而忘归。 梁鼎铭多次感叹道:“五通风光不亚于秦淮河!”这既是对五通桥的由衷赞美,也是梁触景生情怀念故乡山河的情感流露。

梁氏兄弟在船上画了不少速写。有高耸的天车井架、烟雾迷离的盐灶房,有虬根盘曲的榕树,灰瓦白墙的吊脚楼,也有码头停靠的大小船只,还有挑水、洗衣的男女……。兄弟之间也相互画,吴成之在船上并不写生,有一次 梁鼎铭说:“成之兄,我为你画张像吧”于是吴成之作抬头远眺状,梁正儿八经为吴写真传神。一幅速写素描画得形神兼备。吴成之看了非常满意,梁即签名赠与他,以留作纪念。

抗战胜利的消息传来,人们奔走相告,无不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向往和平安宁的生活。那些流亡来川的人士更是欢欣鼓舞,准备重归故里。 梁鼎铭行前到柑子园耍了几天,他来桥一年与吴成之过从甚密,彼此无话不谈。共同切磋画艺,一起品诗论画,一道去友人家作客,一同挥洒丹青,可以说与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今分手在即,彼此都有“相见时难别亦难”之感,他把自己积郁在心里的想法再次向吴提了出来。他认为吴成之是个很有潜质的画家,希望吴成之能跟他一道去南京或上海,他认为五通桥太小,只有到那些经济文化发达的地方,吴成之的画艺才可以大有作为,才有继续发展、扩大影响的空间。如果一辈子不走出去,就会有被埋没之憾,感到为吴惋惜。于是他说:“成之兄,你要到外面去走走,你的画再好,只在这小地方香,就像幽谷芝兰,只香一个角,只有走出去,你才能香遍天下……”并说如能去上海,可先去参与办《良友》画报的工作,干一段时间看情况……。 梁鼎铭的肺腑之言使吴非常感动。他知道在三十年代上海的《良友》画报非常有名,在华东几省都很有影响,乃至全国都知名。 梁鼎铭要他去《良友》工作,实际上是为他提供一个展示画艺的平台,以求下一步的发展。吴成之也知道凭着梁的社会地位和名气,他完全可以把自己安排得很好,只需放心地跟梁去上海以显身手。但吴成之或许非常想过他那种与世无争、闲适的、陶渊明式的田园生活,并且凭自己在地方上享有的画名,完全可以衣食无忧,从而安于现状,不想再到那些大都市去介入现实生活中的名利扬。所以他婉谢了梁的一片挚诚。

从 梁鼎铭力劝吴成之去上海一事,可看出他们之间的情谊也非同寻常。

吴成之在柑子园专门备了两桌酒席为梁氏兄弟及其他将离去的朋友饯行。梁带着对友人的眷恋和开拓未来事业的憧憬离开了五通桥。行前他们相信,大家还后会有期。

几年之后政局剧变,梁氏兄弟去了台湾,从此山重水复,海天相隔,音信杳无。

吴成之也搬出了柑子园,再也不能以画营生,最终没有离开他蛰居了数十年的五通桥。在晚年,他还常对家人念及与 梁鼎铭的交谊。

梁鼎铭于1959年3月,在台湾台北市辞世,享年61岁。

吴成之1962年5月在五通桥去世,时年79岁。生前一直是市政协委员。

柑子园一别竟成了梁、吴二人的永诀。

韩国临时政府副主席曾客居五通桥

蜀南五通桥素以制盐闻名,其经济颇为繁荣。再加山清水秀,环境宜人,在烽火连天的抗日战争时期,也算是偏安一隅的水乡小城。当年在大半个中国沦陷之后,流亡到西南的各类人士中,有不少人到过五通桥。其中不乏企业家、工程师、文人墨客、丹青圣手,也有外国人士,比如金尤史就是其中之一。

金尤史,韩国人。大家知道他当时在四川大学外文系执教,人称金博士。他忙完教务后,常到五通桥小住,是看上了这里的环境清幽。若是寒暑假,则住的时间更长些。他下榻在太和泉,即现在五通桥区供销联社处。金尤史住五通时,最爱去的地方有两处:一是话桑麻茶馆,二是竹根滩柑子园。

一说“话桑麻”就感到似乎有些诗意,使人联想到唐人孟浩然“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诗句。茶馆是邢用泽大爷所开。是一个能容八、九张茶桌的吊脚楼,岸边榕树、垂柳掩映,别有一番情趣,地处现在醉香阁右侧。走进茶馆,放眼可望菩提山、青龙山的青翠,还可俯看运盐船、小蓬船、打鱼船碧波争流。抗战时期,这个茶馆可是许多文人墨客聚会的地方。每天早饭后,居住桥滩的知名人士就陆续来到“话桑麻”喝茶。他们中既有本地饱读诗书的乡绅文士、社会贤达,也有流亡来川的外省名流。他们谈天说地、品诗论画、说乡风民俗、论抗战传闻。当时文学好,岷江旅馆的王五爷,袁子鉴之父袁敬安。见多识广,曾留学日本,加入同盟会,并参加过黄花岗起义的何澄之。盐灶大户王明轩、张仲铭(人称张二旅长)。画家吴成之、 梁鼎铭、梁中铭、梁又铭。韩国人金尤史、金之川。来桥办厂的邓工程师……都是那里的常客。可以说“话桑麻”不仅是各类信息的交流场所,而且算得上是个高层次的文友沙龙。

再说竹根滩的柑子园,是因一座三合水瓦房的周围,栽有一百多棵柑橘树而得名。其地址在现涌江宾馆背后。瓦房的主人是三四十年代川南一带的知名画家吴成之(字国桢),他擅长国画和泥塑人像。他晚年所塑的 齐白石像还在省美展上获奖,并被博物馆收i。吴学养深,见识广,好种花养鸟,喜欢结交朋友。许多途经蜀南的画家都与他有过交往,诸如 关山月、 张聿光、 张大千、 张善子、 丰子恺、 张采芹、 吴一峰、 梁鼎铭兄弟等,本地年青画家 李琼久、何康成等更是常在那里进出。

在四十年代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吴成之早饭后照例画上一两幅画,就起身到话桑麻去喝茶摆龙门阵。因几天未去,走起路来免不了心切脚快。刚跨进门就有人向他介绍:“吴大爷,这是川大来的金鍪浚恕薄!靶一幔一帷蔽獬芍锨坝胨泻粑帐帧!昂茉缇涂吹焦壬幕鳎裉炷芟嗍墩媸窃捣郑腋奶於锤习莘谩!蔽獬芍绽吞滓环⒈硎净队N獬芍南胝饫辖鸬牡闹泄盎菇驳貌淮恚步霭阉醋髌妓喾甑牟栌讯眩⑽垂一场2幌爰柑旌螅鹩仁饭淮爬衿防吹礁套釉啊V骺秃阎螅梦葜幸徽拧鞍倌癯铩钡拇蠓刑镁臀私鹩仁返难矍颍纷尢尽;疤饩痛踊迹苫绞邮街泄墓糯氖贰A饺颂傅蒙跏峭痘缓尴喾晏怼=鹩仁泛芟不吨泄榛谑俏獬芍鸬阶约夯遥胨郎妥约旱幕鳎⒊槌隽秸呕饪钕嘣

从此金尤史闲暇时常来柑子园聊天,与吴成之相识,犹如他乡遇故知。有时谐妻子一道来,有时又带着朋友金之川教授来。在柑子园可赏花、观鱼、聊天、品尝柑橘、看吴成之即兴作画,很有兴味,有时直至夜深才归。偶遇炎热的黄昏,画家 梁鼎铭还会包一条小蓬船,邀约吴成之、金尤史乘舟漫游茫溪河、涌斯江,以便沐风纳凉,同时观览河岸风光,聊乡风民俗,真是趣味无穷。直到万家灯火才G乃归舟。

金尤史熟悉中国古典文学,操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又与吴成之年龄相仿,交流沟通起来无知识和语言的障碍,说话间常常引经据典。共同的兴趣使他们心与心的距离越来越近,摆谈的内容也不再限于书画艺术与文化典籍,而涉及金尤史自己的身世遭遇及当时抗战的时局变化。在多次畅谈中,吴成之了解到金尤史是朝鲜釜山人,幼年父母双亡,被美籍传教士收养。后来勤学英语和中国古文,15岁时被送去美国留学,获鍪垦唬⒂1904年23岁时回国从事传教活动。日俄战争时期,日本吞并了朝鲜半岛,并镇压不甘屈服的爱国志士。1919年金尤史被迫流亡到中国内蒙、上海等地,同时出任韩国临时政府首任外务总长。并以议和大使身份,出席1919年的巴黎和会。向和会提交了《号召韩国独立的陈述书》,控诉日寇暴行,表达了韩国人民摆脱殖民统治的强烈愿望。1925年他回到上海,创办私立惠灵英文专科学校,并先后在复旦大学、天津北洋大学任教授。

1935年9月,国立四川大学在南京、北平、上海招聘教授,金尤史应聘来成都,被学校任命为外文系主任。在校期间他积极支持学生的抗日救亡活动。使外文系成为川大抗日救亡开展得最活跃的院系之一。为避免日寇轰炸,金尤史随川大南迁峨眉,并在乐山武汉大学作兼职教授,才有机会常来五通桥……。虽然身处异乡,他常常怀念故土,言语中充满了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仇恨和亡国之痛。说到到动情之处,他还会吟诵“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昨夜小楼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b中”等诗句。并常赞美荆轲剌秦王的勇敢,岳飞精忠报国的精神,表达了自己参与抗日到底的决心和对祖国的忠诚与怀念。吴成之对金尤史的际遇除了深表同情外,还常常惊叹他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对古代诗文的精熟,不愧是“中国通”。

抗战胜利的消息传来,许多流亡来川的人士欣喜若狂,无不归心似箭。在柑子园,吴成之专门备了两桌酒席,为这些即将远去的朋友们践行,金尤史也在其中。席间,大家畅叙友情,既高兴又恋恋不舍。互道珍重,深情话别。

以后,吴成之陆续从友人处得知,金尤史在川大期间还先后担任韩国临时政府国务委员兼宣传部长,教育部长。在1940年被选为韩国临时政府唯一的副主席。他在主持教务的同时,仍在从事抗日救亡,追求民族独立的活动。他通过联络员,指导韩国志士积极开展抗日的斗争。抗战胜利后,金尤史回到汉城担任了韩国立法议会议长。

吴成之直到晚年,还常常谈起与金尤史的交谊,对他的学识、人品、才干赞叹不已。

现设在重庆七星岗的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旧址陈列馆提供的资料表明:现代韩国的主要缔造者之一,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副主席金奎植先生,即是流亡中国26年,在四川大学执教10年的外文系主任金尤史教授。金奎植是真名,金尤史是公开使用的化名。金尤史始终反对南北分裂,并为和平解决朝鲜半岛的统一问题而奔走。1950年12月在平壤不幸去世,享年69岁。

金尤史与吴成之的情谊,是国难当头时,中韩两国人民友好交往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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