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平(华北理工教授)的个人简介
王子平,河北联合大学教授,出生于1934年6月,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
个人介绍
王子平,河北联合大学教授,国内灾害社会学的知名专家,唐山大地震幸存者。王子平,1934年6月生,河北望都人,河北联合大学经济管理系教授,中国县镇经济交流促进会常务理事,中国劳动学会理事暨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教育家协会理事,唐山市政府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1958年于中国人民大学贸易经济系毕业。学术领域集中在中国农村发展、劳动分配制度改革、企业生命以及灾害和环境等问题上。曾主持完成《唐山地震灾区社会恢复与社会问题的研究与对策》及《河北省震灾社会调查》等国家和省级科研课题。出版有《乡村30年--凤阳农村社会经济发展实录》、《劳动社会学概论》、《企业生命论》、《瞬间与十年--唐山地震始末》、《地展社会学初探》、《河北省震灾社会调查》、《地震文化与社会发展--新唐山崛起给人们的启示》、《唐山地震灾区社会恢复与社会问题的研究》、《灾害社会学》以及个人学术文集《经济社会文选》等著作。发表《中国农民的伟大创造--包干到户的由来和发展》、《论个人消费品分配方式的多样性》、《中国分配制度改革的现状及历史走向》、《国有大中型企业活与死的辩证观》以及《人的需要是环境的内在尺度》等文章。1992年经国务院批准享受政府特殊津贴,1995年被中共河北省委和河北省政府联合命名为省管优秀专家,1985、1991年先后获得河北省第一届和第三届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专著类一等奖。
生平经历
被遗忘在地狱门口
王子平1958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后在天津财经大学任教,1970年调到唐山马家沟煤矿,作为“臭老九”的他在这里只能做一些“文字勤杂工”的工作。
王子平的一家是大劫难中的幸运者。那天,他被剧烈的颠簸和震动惊醒,边喊边推妻子:“地震了,地震了!”同时也连忙从炕上下地。还没有来得及将脚步迈出门,一个强烈的震波将他颠起,随即又重重地平摔在外屋地上。
大地继续摇晃和颠簸了若干次,平静了下来,房屋竟然没有倒塌。他急忙爬起到大屋去,岳母正紧紧地把三个孩子搂在怀里。他抱着小女儿,拉着两个大孩子,和岳母一起从窗户逃到房屋西面的平地上。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半裸着逃出来的人。这时天黑沉沉的,不时下着雨。一家人就这样活了下来。
王子平说,他住开滦马家沟煤矿工房,那是建在一个小山梁上的平房,用不规则的“毛石”垒砌而成。整个房屋没有柱子和房梁,水泥制成的房檩直接搁置在墙体之上,房檩之间用重约70―80斤的水泥板铺设,以代替椽子和苇草。这样的房子一经颠簸、摇晃和震动,极容易散落成石块、水泥板的堆积物。他家所在地是11度烈度区,左近的楼房、平房等建筑物基本上都平了,而他所住的那一排(连同前后两排)竟然没有倒塌。
劫难让人对自然充满敬畏
在唐山地震中,王子平还有一次奇异的经历,就是在地震当天下午6点45分经历的7.1级强余震。
当时,王子平和妻子正在距离住房数十米的“大沟”边上搭建窝棚。所谓“大沟”是指因采取石料而在山梁挖掘出的长达数百米、宽约200米,深可达数十米的沟壑。他所在的是大沟北侧的最高处。由这里向西北望去,是开阔的田野。忽然大地伴随着隆隆地声颤动起来。他连忙站稳脚跟,手抓木杆,不由自主地向西北远方望去。只见这时,大地地表如同大海波浪那样剧烈地起伏、动荡。震波高处,大约相当于平房屋顶,因为是遥遥望去,实际肯定比印象中的高度还要高许多,“恐怕会有3―5米”。村庄、道路、树木、厂矿建筑、居民住房等,一切地表上的有形物质,都如同大海波涛上的船舶、漂浮物,起而后落、前俯后仰,伴随震波呈现着有规律的动荡。
王子平说:“本来那天凌晨的可怕经历已经使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地震这种自然灾害的恐怖,而黄昏时分对地震波的亲眼目睹,更加深了我莫可名状的敬畏心情。我忽地想到了上世纪50年代u2018大跃进u2019时人的豪迈气概:u2018天上没有玉皇,地下没有龙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龙王。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u2019于是在许多人心目中造成一种强烈印象:人是无所不能的,自然无非是人们用来谋求自身利益的一种条件,一种环境,一种对象。唐山大地震用毁灭、鲜血、死亡告诫人类:对大自然不可、不要、不能心存轻慢。人们首先和必须要做的是,对大自然要确立一种敬畏心情,要恭敬,要畏惧,要收敛。在大自然面前,人其实是很渺小的。”
地震后的第三天或第四天,王子平又一次为目睹的情景所震惊。他家对面邻居有一位年轻的女儿,在唐山市邮电局上班。地震当天下午,王子平在大沟边上遇到她,浑身是血,疲惫,憔悴。地震发生后,她立即投入到从废墟中扒救遇难者的行动。没有想到的是,三天后,传来的消息说:姑娘寻了短见!至于原因却没有一个明白的说法。
王子平猜想,这位女青年寻短见的原由并非仅仅是个人的,而是地震发生后,人的精神世界崩溃、破灭的具体体现。唐山地震后,人们大多只注意到地震对人的生理伤害即死与伤上,而对人的精神在地震中受到的伤害却注意甚少。人们在遭受物质废墟痛苦的同时,也在遭受着精神废墟的磨练。这是一种精神的炼狱。
大自然的巨大威力,让王子平对于自然和人关系的认识,突然之间发生了转折。
穿越地狱的行旅
基于这种痛切的感受,王子平在对唐山地震灾害进行社会学研究的过程中,与合作者一开始便对人精神世界的塌毁以及精神救灾问题给予了关注。在《地震社会学初探》、《地震文化与社会发展》以及他个人的《灾害社会学》等著作中,都做了比较充分的论述。后来他又启动了历时五六年的《唐山灾区社会恢复与社会问题的分析与对策》大型调查,共发放问卷2万多份,取得数据十万个,如此翔实的灾害社会分析是当时第一也是目前惟一的。如今灾害社会学这一新兴学科已经初步完成了从实证研究到理论研究的基本过程,既取得了大量实证性的材料――调查数据,也树立了这一学科的理论框架和体系。现在,国家教育机构已经将灾害社会学(包括地震社会学)确立为硕士和博士的研究方向,并先后在河北联合大学地震工程中心和国家地震局地球物理研究所招收这两个研究方向的硕士生和博士生。王子平被公认为国内学科带头人,“中国地震社会学家”。
然而,王子平却对记者说,20年研究历程同样是一个混杂着痛苦和艰难的过程,他将之称作“穿越地狱的行旅”。大地震中他是偶然被遗忘在地狱门口,而这次则是他主动“下了地狱”。
1983年春天,王子平着手组织唐山抗震救灾史的研究工作,其成果就是《瞬间与十年――唐山地震始末》一书。鉴于当时依然复杂的社会历史背景,他为自己确定了几条准则:坚持实事求是,要反映出地震前后的历史真实;要为后人多保留一些历史资料和可以借鉴的经验;要站在社会公众角度反映这场灾难,反映出人民的心情和感受。这些想法在今天看来太普通平常了,但经历过20多年前那个时代的人们都会想到,这些想法本身就承担着许多风险。
研究唐山抗震救灾史,其中必然会涉及到、甚至要对中共唐山市委十年中领导的抗震救灾工作进行某种总结和评价。但是,由于“文革”造成的分裂和影响,从市委机关干部到各级党组织成员,对许多问题还没有形成统一的、为人们完全接受的看法或见解。“文革”遗风还深深烙在人们的思想里。绕开这些问题根本不可能,而如完全适应这些矛盾的要求,同样不现实。
后来,出版社在接受书稿时,提出书稿内容必须由唐山市委审查通过,而王子平当时仅仅是一名普通讲师。费尽周折,唐山市委书记指示市委有关部门组成了一个15个人参加的审查班子,其中包括原市委、地委主要领导以及唐山市的文化名人。王子平说“这么多地位高、权势重的人,就像是矗立在激流浅滩中的15块大石头,自己划着小船,无论碰上哪块都会翻船,掉下水去”。而且,这15位审查者在“文革”中的关系,是分列在两派、甚至是对立的。在第三次会上,一位原市委副书记讲:大家有分歧,说明书稿不成熟,还是等成熟了再出吧!这话就是要“枪毙”书稿。苏锋、杨远、郭耀臣三位老市委书记给了他极大支持和帮助。他们三人单独开会,要王子平参加。苏锋说:我们的任务是帮助子平同志通过这一关,把书印出来,而不是找个什么理由将书枪毙掉!后来的情形急转直下,书稿顺利通过,也按时印刷出来。在纪念唐山地震10周年中展现在公众面前,同时也开启了我国地震社会学研究的先河。
1996年炎热的夏季,王子平进入《灾害社会学》一书的紧张撰写,整日挥汗伏案。一日,思路正十分酣畅之时,他却进入极度疲劳的状态,忽地感觉到一种承受力的极限,心里升起一种恐慌。这时,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科学史上总有那么多的科学家倒在工作台上。这是因为,此时的研究活动已经成为一种发自研究活动本身的、在理性基础上产生的带有强烈情感因素的内心欲求。是这种欲求驱使着科学家继续做下去,停不下来,直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时他们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全速前进的科学列车上,科学家与列车浑然一体,已经难以分清科学家在推动着科学列车的行进,还是科学列车在带动着科学家的研究活动了。
这年11月底,《灾害社会学》初稿完成,他对老伴说:“我真想哭一场!”
王子平对记者说,值得庆幸的是,他终于走了出来,这是一次穿越地狱的行旅。